新中国成立后，周恩来在生活上始终保持战争年代那种艰苦朴素的作风，一丝一缕都不愿浪费。谁要给他一点特殊照顾，都会被他婉言谢绝。他常说：生活上不要那么讲究，穿得旧一点别人看着也没关系，丢掉艰苦奋斗的传统，丢掉延安精神才难看呢！

在穿的方面，周恩来是很“讲究”的。从外观上看总是衣冠整洁，挺挺括括，风采照人，很少留下“补丁形象”。而内衣被褥则是破了补，补了又破，往往是补丁连补丁。这与他的工作性质和文化素养不无关系。他一生从未停止谈判和外交活动，深知自己代表着共产党人的形象，中国人的形象。所以，他很注重自己的仪表。

进城后，周恩来第一次做衣服，选中了“红都”服装店。工作人员介绍：“这是闻名全国的高级服装店。”

周恩来笑容满面：“我就是慕名而来。”

“这里备有各型各色的英国呢料、澳大利亚毛料……”

周恩来摇摇头，摆摆手：“我不要什么英国呢料、澳大利亚毛料。我要中国的料子，无论毛料布料，都要国产的。”

这次他做了一套青色粗呢毛料中山服，一套蓝卡叽布夹衣和一套灰色平纹布中山装。内衣裤是普通白布做的。这几件衣服一直穿到1963年，始终是光滑整洁，挺挺括括。

衣服穿了10年依然挺挺括括，这当然有他的奥妙。周恩来备有两只套袖，办公时必定要套在胳膊上，像工人的工作服一样，这就保护臂肘不会磨损太快。然而，周恩来一天工作长达十七八个小时，天长日久仍不免磨破，于是便送去“红都”请裁缝织补，一般人是看不出那破绽的。衣服虽然旧了，会客时将衣服熨烫一遍，穿出来仍然挺挺括括，再加上他潇洒大度的仪容举止，丝毫无损大国总理的风度。

内衣裤破损得快些，补了许多补丁，卫士们劝他换新的：“总理，你看领口袖口都毛边了，还破了几处，露给外人看见多不好呀。”周恩来一笑：“这好办么，把领口袖口换成新的就行了。”第二天，周恩来出现在外宾面前时，领口袖口都露着雪白崭新的衬衣边。又有谁知道，他内衣裤上已是补丁摞补丁了。有一次外出，警卫人员在周恩来住的房间里发现晾着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衬裤，两个膝盖处补着补丁，就很生气地问服务员，谁的衬衣往这搭？快拿走。服务员说：是总理的。警卫员听了一惊，忙说，我是第一次执行保卫总理的任务，太不了解总理了。接着，他们靠近细看那补丁上的针脚，看得出是上了年纪的人做的活计，猜想一定是总理自己或邓颖超同志缝的，很受感动。

1963年，周恩来出访十四国前夕，做了几件衣服。因非洲天气酷热，他做了几件100支纱的白绸衬衣和浅灰色有暗格的毛的确良中山服，外加一双凉皮鞋。但是，睡衣还是1950年陪同毛泽东出国前买的，不仅褪了色，而且多处贴有补丁。国外传染病多，内衣都是拿到大使馆洗。一位大使夫人发现了周恩来的睡衣，她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半天，说了一句“忍无可忍”，当即上街买了一件新睡衣，连同原来的旧睡衣一起交给周恩来的卫士。卫士不敢接，大使夫人瞪着眼睛教训道：“我们这么个伟大国家的总理，穿这样破破烂烂的睡衣，不行！”卫士说：“我们都不忍心让总理穿这样破旧的衣服，可总理的习惯我们了解，睡衣是自己在家里穿，能穿就行……”大使夫人说：“我给他买的，不是公家的钱，这是朋友送的，懂吗？”卫士无言可对，只好收下睡衣。报告到周恩来那里，他很不高兴，只讲了一句话：“我的习惯你们是知道的。”于是，卫士赶紧作检讨。

周恩来逝世时，卫士给他换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灰色的法兰绒中山装，那是基辛格访华前夕定做的。当卫士将这件衣服穿到周恩来遗体上时，正流泪的医护人员使劲擦擦眼睛，忽然高声叫起来：“这不是新衣服啊，你们太马虎，拿错了！”卫士哑声说：“没有了，这是最新的。”医生愤怒地吼起来：“不是向你们报过病危了吗？为什么早没准备！”

两名卫士垂下了头，然后解释说：“这是总理的习惯。”医护人员涕泪俱下地说：“我们理解了，这是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革命本色。”

（中共上海市纪律检查委员会，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，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 编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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